袄袖废物利用小窍门(生活小窍门废物利用)

烟囱

袄袖废物利用小窍门

——童年记忆

刘卫东

这是一个飘着清雪的早晨,去街上买点东西。偶尔看到了一个门面店,门上的气窗伸出一根白铁皮做的烟囱,还袅袅娜娜的飘着白烟。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白铁皮烟囱?于是就有了想写一点什么的冲动。烟囱?对,是烟囱。有人问这烟囱有什么好写的?诸位看官,耐住性子,等回家后,且听我慢慢絮叨絮叨。

很久以前,“很久以前”是什么时候?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吧。这也太久了吧,哈哈“弹指一挥间”啊,这能算久吗?不就是昨天的事情。

那时候我们住的可都是平房,满莱阳城有几幢楼?记得县政府大院前那条充其量也就三百米长的土街上,就是现在的旌旗路西关到邮电局这一段吧,莱阳剧院左首,有一幢二层小楼,那是国营的百货商店,也算是鹤立鸡群了。那时,我们周末(其实就是星期天)经常沿着莱冯路(今天的五龙路)到城里逛逛。还记得我们哥儿几个相互约着说“己以(“今天”)上城吧?”,所谓的“上城”,就是逛这条三百米长的土街。我们无非就在几里地之外,逛逛这条街就叫“上城”,今天看来,哪儿不是城?

兜里揣着老妈给的三毛钱,就豪横了一回儿。有人说了“三毛钱,你得瑟个啥”,三毛钱?你可别小看这三毛钱,三毛钱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,除了能奢侈的吃一根五分钱的牛奶冰棍(那时候,大都吃三分钱的水果冰棍),还能花五分钱看场电影,剩下的能买好几本几分钱一本的连环画了。我的一套60本的《三国演义》连环画就是这样一本一本凑齐的,这套书现在还在。当然了,那幢小二楼也是必须去逛的,不是为了去买什么东西,而是抱住那楼梯扶手往下滑几趟,那是我们的滑梯啊。

这些,不就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吗?

啰哩啰嗦说这么多,这与烟囱有什么联系吗?有啊!这当然要说一下住的了。

我们住的那些平房大都是老式的,有些是四开间的(我姥姥家就是这样的),进了正门,就看见“二虎把门”,什么是“二虎把门”?就是左右两个锅灶,这两个锅灶是有分工的。右手的一个是做饭的,记得姥姥从盆里抠出一块面,用两手来回倒腾着团成满把大的面团,对着滋滋作响的锅边一扬手“啪——”一块圆圆的玉米饼子就牢牢的贴在了锅边上了。因为这锅是斜坡的,这块面团就可能往下滑一点,这就拖出了一个面舌头。因为它不像中间部分那么厚,所以这个饼子作熟了的时候,那个面舌头,就被烤成了黄澄澄的饼子疙,我最爱吃这块地方了。照此办理,沿着锅边贴一圈,然后就封锅了。左手一个当然也是做饭的,是熬猪食的,给猪做饭,在“大养其猪”的年代里,总不能把猪亏待了吧。。

这两个锅灶通向东西两间火炕,这烟是怎么排出去的?当然是通过屋顶的烟囱了。东间是主卧室,隔壁一间就是套间了,放置筋头巴脑什么的一类物件。这个套间,也可能有一个门通向院子,也可能是一扇窗。

哦,对了,这种老式房子的窗,都是木格子窗,再在上面糊上窗纸,我们这儿过年的时候还有贴窗花的习惯。还记得那首童谣:“小剪刀,咔嚓嚓,姥姥在家剪窗花。剪朵梅花五个瓣,剪只喜鹊叫喳喳。剪出雪花漫天撒,剪个福字头朝下。再剪一个胖娃娃,抱着鲤鱼笑哈哈。”我把童谣里的“奶奶在家剪窗花”,改成了“姥姥在家剪窗花”,因为我经常是在姥姥家过年。

大年初三去姥姥家拜年,一进门,姥姥就说“佝来(“快点”)上炕,闹混闹混(“暖和”)”,言犹在耳呀。跟着大人去赶集的时候,在泥盆瓦罐市,就能看见,这种用泥烧制的红色或灰色的烟囱,主人用手敲敲这烟囱,瓮声瓮气的,“你听听这声音,赶紧买一个吧!过了这个村,就没这个店了昂”,于是就记住了这烟囱的模样了。

还记得小时候,看的《小兵张嘎》吗?张嘎和胖墩比摔跤,输了,那张嘎的脸上挂不住了,就爬到胖墩的屋顶上,用一把草把人家胖墩家的烟囱堵上了,人家还正在做饭呢。这下可好,这烟就倒了,把胖墩父子俩儿呛得,找不着北了。跑出门外,就是一通咳嗦。

对,就是这烟囱。

今天,我要说的还有另外一种烟囱。

小时候,我们北方的冬天冷啊!连呼口气都是白的。这种老式房子里那两铺火炕,给了我们多少温暖,晚上睡觉都争着睡炕头;一天三顿饭都是在炕上吃,我们把一张长方形的一巴掌来高的小红桌放到炕上,一家人围着这张桌子吃饭,热热乎乎,吃的那就是一个舒坦,那只小猫咪就懂事似的偎在桌底下;外出回来,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,把冻僵了的手插到炕头叠放的被底下暖和暖和。可真应了那句“老婆孩子热炕头,三十亩地一头牛”的话了,当然这是大人们编的。除了这两铺火炕能取暖外,家庭条件好一些的,能用上火炉。

我说的就是除了锅灶的烟囱外,就是这种火炉的烟囱了。

我对火炉的认识,是从记事的时候就开始了。每到冬天,这里里外外冷的跟个冰窖似的,我们在墙根下跺着脚,互相抗肩膀子,这可不是什么游戏,这是一种取暖的方式。记得《智取威虎山》里面,小分队来到三岔路口,战士们在雪地上跺脚的场景,我们跺脚就跟那差不多。

立冬过后,我爸爸就把上一年那个旧炉子捣鼓出来了,我知道要装炉子了,这还没冷,就先暖和上了。这种火炉是生铁做的,与之配套的是,几节白铁皮做的烟囱,两个45度角的拐脖,炉钩子、铁铲子和一个盛煤的长方形的斗子。

有几节旧烟囱,还能用,当然在用之前,先轻敲几下,把里面的陈灰和铁锈敲下来倒掉,就可以用了。把这几节烟囱相互套起来,用一个拐脖一头套在炉脖子上、一头套在竖起的烟囱上,再用另一个拐脖一头套在竖起的烟囱上、一头套在横伸到窗外的烟囱上。还要用铁丝固定住,以防止东倒西歪的。要注意的是,这些烟囱和拐脖的口可别装反了,这些口都应该向上向外,以防止那黑乎乎的炉油的滴落,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,如果这种炉油滴到衣服上,那滴落的地方很快就烂掉了。

为防止烟囱缝隙漏烟,还须用和好的稀泥把这些缝隙糊好。万事俱备,就等开张了。当然这生炉子的活儿,就理所当然的落在我父亲身上。

哦。忘了一样东西,就是我父亲用铁丝曲成了一个像是齿轮形状的东西,你猜这个是做什么用的?告诉你吧,这个“齿轮”是要套在炉子外面的,在上面可以烤地瓜芋头什么的。这地瓜芋头在我们胶东可不是什么稀罕物,哪年冬天在地瓜窖子里堆的不都是满满的?

我父亲开始生炉子了。他先用一些易燃的纸卷成卷,“呲”的一声划了根火柴,点着了,扔进炉膛;再放入一些玉米芯或者木头之类的——当然,如果是松树笼儿就更好了,松树笼儿是上好的引火材料,以前不都是用松枝做火把吗——那不安分的火可就旺起来了,火苗子可就“呼呼”的往烟囱里抽;趁着这火候,赶紧用铁铲子往炉膛里铲煤,再把盛满了生水的燎壶坐在炉口上,这炉子就算生好了。

你看,这生炉子的活儿,还真有一套严格的流程,是不是不能乱来呀?我们就仰头看那烟囱冒的烟,起先是白色的浓烟,那是引煤的材料生成的烟,后来就是淡蓝色的轻烟了,这就是煤燃着了。这室内温度可就上来了。这炉子烧得好不好,你看这炉壁就行了。烧得好的话,这炉壁都烧红了。

要想这炉子,一冬都烧的好,除了煤之外,这引火的材料是必不可少的。所以除了上学完成功课之外,这课余拾草捡柴,就成了我们必修的功课了。我们这儿地处丘岭,可以说满山都是掉落的松树笼儿。所以我们每年都能捡好多,足够生炉子用的。还得拿些到学校,因为班里也生的炉子。

要想炉子烧的好,煤核儿也是一种很好的材料,因为煤核儿烧起来温度高不说还不冒烟,就是不抗烧。于是捡煤核儿也成了我们这帮半大小子的工作。我们人手一把二齿钩子,加一个用铁圈做成的带把的铳子铳起的棉布口袋,只要拉煤渣的地排车一到,不等拉车人卸车,我们就一拥而上,将车帮掀翻在地,眼到、钩到、布袋到,就开始划拉了,两只手比鸡啄米还快。记得我们捡煤核儿的地方是在发电厂门西,那烧过的煤渣就倒在那儿,那儿就成了我们捡煤核儿的好去处了。

记得《红灯记》里有段唱词,是怎么唱来着?哦,记起来了,“提篮小卖拾煤渣,担水劈材全靠她。里里外外一把手,穷人的孩子早当家”哈哈,我们都成了拾煤渣的李铁梅了。这唱词,我们本家刘兄是能来上两嗓子的,那韵味很地道。

记得冬天,我们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,在离家还有老远的地方,最希望先看到的是什么?窗户上的烟囱冒没冒烟,如果看到冒烟了,那脚步明显就快了,就三步并作两步,恨不得爹妈多生出条腿来,飞一般的回到家里。

一进家,就看到炉火正旺,那燎壶的水正“滋滋”的冒着一圈一圈的热气,跟抽烟的小伙儿用手敲着腮帮子吐烟圈似的;那圈“齿轮”上,烤的地瓜,都已经流油了,满屋子溢满了诱人的香味。这哈喇子都已经下来了,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,至于吗?那神仙有出息呀,喝个茶,还用袄袖遮着,做作。吃个烤地瓜,用的着这样上纲上线?再用热水冲碗老妈做的炒面,这小日子还真是有滋有味。这碗炒面,在今天的大碗面看来,可能嗨不起来,但是有谁又能否认在那寒冬腊月里,在那凭票供应的年代里,这碗炒面能被取而代之呢?

每天最想看到的就是那烟囱冒的烟,因为又有烤地瓜和炒面吃了,不想有一次放学回家,看到烟囱冷冰冰的板着个脸,不冒烟了,这心里就空落落的。这脸也跟那不冒烟的烟囱一样,“呱嗒“一下就下来了。“该死的”原来被一块老大的石子,垫了一下,我一脚把石子踢的老远。算是得到了点平衡。

就这样,每天都带着对这烟囱的牵挂,来到了阳春三月。这天我们要拆炉子了。我们把套在一起的烟囱拆开,在两头用废报纸团成团堵上,是为了防止空气的腐蚀,妥善的放好,等到来年再用。

周而复始,年复一年,这烟囱更换了多少节,已经数不清了。突然有那么一年,这烟囱用不上了,因为我们要搬新居了。新居是集体供暖的楼房。想当初,在那幢二层楼里玩滑梯,可曾想过现在能住上比这小二楼还气派的新楼房;吃了姥姥糊的锅饼子,可曾想过今天成了点心铺里的美味;闻着烤地瓜的香味,可曾想过今天下班后在街头用微信支付买烤红薯;拿着二齿钩子一起去捡煤核儿,可曾想过今天却蜷在沙发里玩着单机版的游戏;一起玩过滑冰的发小,可曾想过现在成了群里的影子了,并且有些还潜水不见了……

那几节旧烟囱,已经锈蚀掉了,收废品的也不收,因为没有了回收利用的价值,只好当做垃圾扔掉了。当初从那烟囱冒出的烟,却深深的留在了记忆里。

今天,飘着小清雪,感受到了入九后的寒冷,但是已闻不到那种烟熏火燎的味道了。偶尔,还能看见个别门面房伸到窗外的烟囱,袅袅娜娜的飘着些轻烟。

2021.12.27下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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